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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鷹 王雪瑛:長篇小說《紀念碑》寫出在歷史與現實中英勇前行的人

    2023年11月06日14:27 來源:文匯報 關聯作家:王小鷹 點擊:

    對談嘉賓:王小鷹 王雪瑛


      ■王小鷹的長篇小說《紀念碑》在2021年《收獲》夏卷發表,這是她創作的第十部長篇小說。小說以在改革開放初期,女主人公史引霄高票當選上海某區區長,積極工作為線索,展開了改革故事與革命往事的相互交疊,兩代人的命運相互交織的豐富情節,描繪出一批新四軍戰士經歷不同的歷史階段,始終以赤子之心報效祖國的壯闊畫卷。通過評論家與作家的對話,讓讀者了解王小鷹致敬以青春和熱血奉獻給民族解放事業的新四軍戰士們,為他們書寫一部長篇小說的創作心路


      給為民族解放事業奮斗的戰士們寫長篇


      王雪瑛:《紀念碑》是一部內蘊豐厚深邃,情節紛繁復雜,人物設計眾多的長篇小說。在改革開放初期,女主人公史引霄復出工作,她以高票當選上海某區區長,她支持將英華公司打造成一流的民營企業,解決回城知青就業問題,啟動舊城改造工程……小說的情節圍繞著史引霄的工作和生活展開,敘事主線有兩條:一是以她的工作為軸線延展開來,涉及區機關的同事和下屬,街道居委的基層干部,還有革命年代并肩奮斗的戰友等人脈;二是以她的家庭生活為軸線發散開來,她的丈夫,她的兒女們,并延伸至雙方的親戚,兒女的戀人等人物。請說說這部小說的寫作起因,作過哪些準備?在寫作過程中遇到過瓶頸、經過重大修改嗎?


      王小鷹:我為這部小說醞釀了二十多年,在剛剛邁入新世紀門坎之際,我陪83歲的母親來到安徽涇縣的云嶺,參加皖南事變殉難將士犧牲六十周年紀念活動。大會結束后,母親執意要去大山坳中的當年新四軍教導大隊女生隊的駐地。和我們一同前往的還有九十高齡的何子友,她是新四軍副參謀長兼教導總隊隊長周子昆的遺孀。自從周子昆與項英被叛徒殺害,何子友孑然獨身六十載。我聽涇縣的同志講,她年年要來云嶺,憑吊亡夫英靈。她守護的是何等深沉的情感啊!我望著她一頭銀發和蹣跚步履,心靈被震撼了。


      我母親珍藏著新四軍教導大隊女生隊的通訊錄,隊員定居上海的有二十余位,每年都有名字被畫上黑框。我決定采訪這些女兵,她們的經歷都值得大書特書。如今她們在這個風云際會的城市安度簡樸的晚年。在母親的幫助下,我陸續采訪了五位老人,知道了更多在皖南事變中壯烈犧牲的女兵故事。還有比她們的人生更璀璨更絢爛的嗎?當時我就萌發了要為她們寫一部長篇的沖動——獻給將青春和熱血奉獻給民族解放事業的戰士們!


      母親全力支持我的寫作,并寫自傳留給我當素材。我屢次要動筆寫這部小說卻每每落不下筆。進入新世紀后,社會變革之大發展之快,我每天都有新鮮的感悟,我陸續寫了其他題材的長篇。2011年里,我母親和也是新四軍女兵的婆婆相繼去世。我深感焦急又內疚,她們沒有在活著時候看到我寫的小說。當我靜心構思這部作品時,才意識到我難以落筆的根由。我是個笨拙的寫作者,希望自己對要書寫的內容做到庖丁解牛般的熟悉,寫起來方能游刃有余。我決定到革命老區尋蹤覓影,踏踏母親們青春的腳印。我去了蘇北根據地、安徽云嶺皖南事變發生地、還去了江西九江鄱陽湖。


      2015年我正式落筆開寫,直到2020年殺青。第一年進行得非常緩慢,太多的素材,龐大的結構,眾多的人物,我一時掌握不了要領,停滯不前。重新閱讀素材筆記,梳理脈絡后,我請出另一位敘述者,以她的視角承擔了部分情節的推進。頭幾節幾乎是推倒重來,隨后就進展順利。


      王雪瑛:《紀念碑》紛繁的故事,眾多的人物需要精心構思敘述路徑,才能引導著讀者穿越在小說茂密的情節叢林中。小說不僅以第三人稱全知視角敘事,還有史青玉的第一人稱敘事,她以日記記錄自己的情感和對身世的疑惑,補充了第三人稱敘事難以深入的部分。她作為養女,她在史家身份特殊,在史引霄、平楚被下放干校時,她里里外外承擔起了照顧弟妹的責任,青玉氣質如蘭,她獨立自強又善解人意,她內心豐富又成熟理智,請說說史青玉,為什么選擇她作為敘事者?


      王小鷹:你對史青玉性格的述評十分準確。之所以選擇她來擔當另一位敘事者,是史青玉的故事承前啟后,貫通歷史和現實。她尋找生母要追溯歷史;她與史元同的戀情發生在新中國成立之后;她與史元同夫妻又相遇在當下。雖然她的敘述帶有強烈的個人情感,但還是在小說結構中擔當了起承轉合的作用。


      以懸念的有力牽引來溝通歷史與現實


      王雪瑛:《紀念碑》當然不是懸疑小說,但是你非常注重不同層面的懸念設計,形成這部大體量小說敘述的強合力。首先是小說敘述中的懸念布局,小說的起始就泛起了懸念:史青玉日記中記敘了自己的夢,夢境中出現了從未見過的她。她是誰?為什么出現在夢境中?非常吸引讀者在閱讀中追蹤;小說還在歷史與現實之間,以懸念的有力牽引來貫穿全篇:比如史青玉的生母之謎,犧牲戰友寒城的身份之謎,史引霄的青瓷麻將失落于何處?常常與史引霄“作對”的余芳菲的身份之謎,她是不是就是當年逃離蘇北根據地的她?


      王小鷹:我一直以為小說和戲劇一樣,是要靠懸念來引導推動情節的。有人說《紅樓夢》沒什么懸念,其實《紅樓夢》最大的懸念隱藏在金陵十二釵的判詞中了。我確實想“在歷史與現實之間,以懸念的有力牽引來貫穿全篇”。就小說的現實來說,“謎”是客觀存在的,是歷史遺留下來的。我在構思全局時,并不打算將謎底全部揭開。有些謎底可以在情節的推進中逐漸明朗起來,有些謎底卻始終云遮霧罩,留下些許空間令人回味咀嚼。


      王雪瑛:小說在現實與歷史的相互交匯,改革故事與革命往事的相互交疊,兩代人的命運相互交織中展開復雜的情節,塑造眾多的人物。重要人物往往成為現實與歷史的交匯點,扭結點,耦合點。史引霄與平楚,南渡與史雪弓,青玉與史元同,馬英華、余芳菲等人物都在經歷時代風浪中,形成個人命運的經緯……小說對歷史片段平實又細致的回溯中,既有著對人物經歷的同情與理解,又有著不虛美不隱惡的理性審慎。在小說創作中,你如何以文學的方式回望歷史?你如何理解歷史與現實的關系?理解一個作家的成熟,一代作家的使命?


      王小鷹:當我開始構思這部作品時,就在歷史與現實中舉棋不定。當時口述歷史已經盛行,我可以根據母親留下的七本自傳,綜合我對新四軍女兵的采訪筆記,加以整理加工,這也許是一條完成作品的捷徑。可是我不甘心,那樣寫無法充分表達我的感動、感悟、糾結及思考。我讀過母親的戰友們出版的許多自傳,發現對同一段史實個人立場不同視角不同,或許還有記憶上的差錯,描述不盡相同。在歲月掩蓋的歷史隧道中尋找真相,原就是千古難題。我斟酌再三,決定寫一部完全虛構的小說,故事發生在上世紀七十至九十年代。我們這一代人,經歷了擁有理想到重建理想的艱難歷程,回望我們父母輩,為民族解放為建立新中國浴血奮戰的歷史,再反思我們當下的價值觀人生觀,讓老一輩的理想之光燭照我們曾經的軟弱與迷茫。我希望寫出歷史迂回曲折前行中的人,我希望寫出社會天翻地覆變革中的人。


      王雪瑛:史引霄是小說串聯情節的核心人物,是具有鮮明個性的女主人公,她外表精瘦單薄,骨子里卻有豪爽之氣,她坦蕩磊落,不忮不求,在開展工作時,群眾中口碑良好。她是烈馬性子,卻古道熱腸。在家庭生活中,她不但支持丈夫平楚的繪畫創作,她還理解他的情感世界中始終珍惜著犧牲的戰友寒城,從不放棄為寒城的烈士身份而奔走,她大氣地安慰丈夫說:“無論紀念碑上有沒有她的名字,我們都會永遠記著寒城同志;根據地的老百姓永遠記著寒城同志;黨和人民永遠記著寒城同志!”史引霄是帶著濃郁的生活氣息,時代特征的人物形象。她有生活原型嗎?她和平楚的人物塑造與你對父母那一代人的認識和理解有著深刻的內在聯系吧。


      王小鷹:小說中幾乎每個人物都有原型,區別只在有的人物有兩三個原型,有的人物有一群原型,也有的人物只有一個原型。我母親近八十高齡寫自傳,提供給我寫作素材,她身體不好經常住院,稍有精神就捉筆書寫,斷斷續續也寫了七八年。生前,她隔一段時間就問我:開始寫新四軍女兵了嗎?我卻總是用各種理由作托詞,一再拖延,直至她突然病逝。這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毫端蘊秀臨霜寫”是我向往的寫作狀態


      王雪瑛:《紀念碑》的文學場域渾厚而開闊,現實與歷史紛繁蕪雜,人物命運跌宕起伏,而我讀來感覺厚重之中有清秀,繁復之中有典雅,整部作品縈繞著清雅之氣,小說語言透出書卷之氣,詩句如蘭草般搖曳在小說的文本中。“多畫春風不值錢,一枝青玉半枝妍。”“風入寒松聲自古,水歸滄海意皆深。”“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蒼然。”謝朓一聯中“平楚”“寒城”成為小說人物的自我命名。咀嚼著小說語言,體驗到扎實的寫實中,有著革命的浪漫主義與古典主義人文情懷,形成整部作品的審美傾向與美學意境。小說語言也是小說創作的重中之重,請說說這部小說的審美追求。


      王小鷹:當時尚潮流的審美跟我個人審美發生沖突時,我會堅定不移地堅守自己的審美。我從小偏愛中國古典的文學戲曲繪畫,追求審美的精致典雅和意境的高格調。《紅樓夢》中,林黛玉詠菊詩中有一聯:“毫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這樣的寫作狀態正是我向往的。寫小說除了要考慮立意、布局、結構、情節、人物等要素外,如何使用文字精確地表達你所想表達的一切,便是最基本的勞作。很慶幸,我們先人創造了如此美妙的漢文字,形聲兼備,我希望用魅力無窮的漢文字表達出人類最幽秘最復雜最美好的情感。


      王雪瑛:為什么將小說命名為《紀念碑》?在你虛構的這些人物中,你最心儀小說中的哪一個?


      王小鷹:紀念碑在小說里是一條重要線索,圍繞著它發生了許多故事。我想賦予它象征的意義。我曾擔心小說用紀念碑作書名太直白,將它作了上卷標題。《收獲》編輯王彪先生建議把《紀念碑》作書名才能壓得住全篇。我就把“絕塵”換作上卷標題,果然各得其所。


      《紀念碑》是我所有小說中人物最多的一部,每個人物都是著意設置又傾心刻畫的。史引霄、平楚、姚家兄妹,包括蘭畦、寒城等,都是我崇敬的前輩,傾注了我對他們的懷念和追慕。我還推出史雪弓,他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縮影。他開朗幽默,有理想有抱負,在歲月的動蕩中卻命運蹭蹬。他與青梅竹馬的女友蕭南渡一同赴老區插隊,卻因政治觀念的不同而決裂;改革開放后,他與戀人姬瑜一起到美國留學,又因生活觀價值觀的不同而分道揚鑣。他的故事在下卷中將有更精彩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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