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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入我身體的,必然是足夠的光”——評龔璇詩集《靈魂猶在》

    2021年01月12日16:39 來源:文藝報 作者:楊斌華 點擊:

    龔璇是我十余年間露往霜來、擇交而友的詩人、作家。在他以往的所有詩集中,基本上都貫穿著一個恒定的主題,那便是詩人因身處江南,寂然凝慮,內心燃起的“不可離棄的最愛”,一種直面人生世界而生發的深摯銘刻的情感。而他新近出版的《靈魂猶在》(上海文藝出版社)或許是游離于其既有詩歌圖式的另一番寫作業績,是他漫長詩路歷程中的一次修心養性、自我清濯與恣意馳騁。我們已不再能夠以“江南”“燃燒之愛”之類的明晰詞語來限囿他無邊的情思。詩人以其爛漫多姿的景物書寫,連接著豐富的過去、復雜的當下和奇異的未來,因而呈現出某種引人遐想的象征性與可能性。

    顯而易見,收入《靈魂猶在》的,絕大部分是作者近些年的紀游與詠物抒情之作。詩人意味深切地以“靈魂猶在”挈領全篇,無疑是在標示他的一番苦心孤詣。“偉大,或榮耀/從沉寂的生活中,換取的智慧/減緩著衰老的時間,所以,我與你/生活著,都可以不置一詞/只用眼神,對視著,彼此會意”。(《玉飛鳳》)彼此會意的,正是讓詩人不知所措的、藏匿在山川風物里的、隱隱作痛的靈魂,恰似“一道道歷史的暗紋,我,又怎能輕撫?”(《西格里城堡》)

    這種情緒,正如《伏爾塔瓦河的月亮》中所寫的:“一些人奔波在路上。我的故鄉/盈空的沉靜,是否恰如想象/或許,十六的月亮更圓。農家小院里/對月淺斟,驚艷的杯盞/與焦慮的靈魂碰撞/望鄉的一部分,只有一個人知道”。這“焦慮的靈魂”,已然成為詩人在字里行間自我敘說、自我確證的精神面影,顯露出某種孜孜矻矻不斷地回返現實家園、回返心靈原鄉的內在思緒與情感張力。

    詩集中的域外紀游之作,經常采用標志性的疑問方式,引入一個不確定的主體“誰”,來呈顯自我的情思和內在的詰問,構設人與自然、歷史和文化風物的精神連接。譬如,“誰站在囚窗前,唱起夏威夷的驪歌?”“一抬頭,我看到了殘忍的骷髏,向誰示警?”“驚恐的眼神中/斷送著秋波,誰,屈從卑微的靜默?”而種種繁復多樣的發問姿態,正是詩人在不斷地行走及凝神察看中,悄然于“空隙間/生長的某種意念/守著靈魂的堡壘,從前的時光/早已耗盡思想的觸角”。在《哈姆萊特城堡》這首詩中,作者無異于明確地宣示:“躲藏的幽靈/正以另一種方式,確定它的歸來”,仿佛是內心深處不熄燃燒的愛之再度呈展,他決然斷言:“是生存,或者死亡。/勒緊的劍刃/一閃亮,應該是一道愛的光痕”。在《貝拉》一詩的結尾,他再次申言:“我懂得,凝聽的魅力/不論誰在喊我,都能聽到愛的聲音”。

    在異域游走的時光流轉中,詩人見證了斷井頹垣般的歷史遺存與地域風情。他在行走中完成了矚目、察看和語詞的投屏,賦予所描述對象以情感性的慰撫。他的作品某種意義上無可辯駁地交織著對于風物景觀的勘察、聯想式的感喟與抒懷,以及用獨特疑問形態展示的自我言說與評斷等多重視點。“誰,俯瞰飛鳥/與片麻巖交換內心的禪”。(《過松恩峽灣》)詩人有心激活并塑造又一重全新的景物空間,蓄力投注了主體性的內在感知與幻化意念,使得所狀寫之物無形中超越了它本身可測定的量度與涵容。“生命必須奔赴,讓隱形的肖像/微妙地,占有一席之地”。他將無生命氣息的僵滯對象灌入了鮮活的熱力與刻骨的痛感,讓未知時間的動蕩無序與不可能演繹成了當下意態中的確定性、自足性與期待感,從而一定程度上構成了一種雙向審察思省的對視關系。

    更富有深長意味的是,在詩人龔璇的字里行間,我們儼然發現了另一種隱在的語言風景。他就像一位不懈前行、毫無倦意的旅行者,帶領著人們目游山川城堡,宛若思接千載,視通萬里,神與物游,卻怯然且真切地袒露出“人間燈火,隱浮走失的膽氣”(《瓦薩沉船博物館》),并且“把內心寄居的感覺/織成惶恐的網”。(《杰弗斯的石屋與鷹塔》)詩人守持著回望與歸依、遠游與返鄉兩種精神姿態和模式,透過絢爛多彩的詩意文字,創作了一首首鏤刻個體記憶與時代屐痕,又攜持著內心沉痛異化感的“還鄉”之詩。

    在這本詩集里,我頗為喜愛那些記述山水自然、風土人情的詩篇,如《車過桑科草原》《郎木寺小鎮》《桃花潭記》等,似乎透顯出傳統水墨畫的藝術效果。正如詩人所云:“聞著山中的清香/我的筆記,會有遺世的水墨”。(《銅鈴山記》)更重要的是,它們顯示著詩人自身對于踔厲風發的人生形貌的積極探求,對于將自我記憶融入時間性配置的精神錨定,對于如梭歲月間鼓蕩張揚的靈魂與豐盈深邃之愛的深刻理解。

    龔璇素來滿心期冀著“讓消瘦的靈魂,注入鋼筋鐵骨”(《桂陽:一座城的意義》),而我卻更鐘情于這樣的詩句:“我只想抓一把鹽/撒向天空,開出熱烈的花/分蘗陽光,點出一瓣瓣奇境/誰在手舞足蹈?”(《在茶卡鹽湖,我抓了一把鹽》)這確實是一次個人靈魂與品格在無垠天際下的銳利碰撞,它讓人感受到了詩人視如“一生的重量”的爛漫童心、純粹詩意和明媚情懷。因而,收錄在《靈魂猶在》最后一輯的詩作,看來無不獲益于生活的啟迪與文明的憬悟,風格各異,情境繁復,展現出詩人空闊宏富、搖曳生姿的心靈疆域。如同詩中所云:“錦瑟年華,淬煉的時光地圖/早已給予靈魂魔力的權杖”。(《陽小杏的禮物》)

    在這些詩作中,龔璇“投入敘事的眼睛”,聯綴起“繾綣記憶的風景”,疾徐有致、疏密相間地帶出了一種獨特的敘述節奏和語感。同時,在他人無法看見與透視的夢境里,詩人不斷地自我質詢與返觀思省。那些疊映于詩行間的彷徨與吶喊、低落與昂揚,應該就是詩人自我乖張錯雜的雙重心相的絕妙詠嘆。我想,所有這些,或許正證示著詩人永遠無法逃離、忘卻自己處于現實與精神矛盾交織、兩難悖謬的艱困境地,以及無法圓融內心熱切渴盼的精神還鄉之夢。詩集最后的兩首小長詩《1405年:鄭和的夢想與遠航》《不朽》顯現了兩個歷史人物的卓越功績。他們恰好踐行了詩人在精神層面上所執著的“遠游與返鄉”。他們的行動最終的價值旨歸都是,“讓靈魂的認知,抵達最遠的地方”。

    司空圖《二十四詩品》有云:“荒荒油云,寥寥長風。超以象外,得其環中。”龔璇的《青瓷缶》或許更加清晰地抒寫了自我與當下、自我與幻象之間的復雜關系:“我,只是偶爾經過。一個影子/試圖觸摸的靈魂,不會在身體內翩舞/受雇虛像,就是浪費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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