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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賓對談
     八千里路云和月——王琰海外二十年創作談
    來源:王琰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里提到,古今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境界。我雖不敢把自己對寫作的癡迷稱為大事業,然回首海外二十年的創作經歷,和這三境倒有不謀而合之處,故而感慨。


      我一九九四年出國的第一站是加拿大倫敦市,記得剛去不久,就在市中心一家圖書館找到了一本旅加華裔作家的散文集。他在某篇散文中引用了兩句古詩:“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當時覺得它很適合自己想家的心情,沒想到這樣一漂就是二十年:從加拿大多雪的安大略省,到美國干燥悶熱的音樂城納希維爾,再到多雪的紐約東部,我走過許多城市,遇見很多人和事,也扔掉過許多身外之物,箱子的份量還是一天比一天沉重,因為那里面裝著我的小說稿。


      創作中篇小說《黃房子之戀》時,還在美國的納希維爾市讀書。當時迫于生存壓力,先學金融,每天上完課,做好作業,就去圖書館寫小說。一天,正躲在角落寫得帶勁,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開始壓得很低,聽不清;后來,一個聲音明顯激動,才分辨出是國語,便好奇地豎起耳朵“偷聽”。從聲音上判斷,都是年輕的女留學生,其中一位大概剛失戀,語氣憤慨中夾著痛苦。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邊哭邊無助地問:“像我這樣的老姑娘還有誰會要娶?”這句話清晰地傳進耳膜,使我的心莫名一顫。自此,眼前便總晃動著一張淚臉,于是,《黃房子之戀》還沒寫完,就有了《白色謊言》里慘遭男友拋棄的艾雅。這些反映留學生婚戀狀態的小說,當時大都在《美中時報》的文學欣賞欄目連載,也是我出國早期的中短篇創作。


      《落日天涯》是我在國內出版的第一部長篇,但并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長篇處女作。我的長篇處女作其實是后來《我們不善于告別》中的第二部,也即往事部份,原名《女孩》。《女孩》初稿寫于2000年,十六萬字。千禧年可以說是我個人生活和學業發生關鍵轉折的一年。那年,我初為人母,并決定放棄商科轉攻文學。大兒子在3月份早產45天出生,我9月份入學。每天我背著沉重的書包來回奔波在學校和公寓之間。書包里除大部頭名著之外還有奶瓶、紙巾等雜物。兒子因為早產,身體比一般孩子弱,且情緒不穩定。這份早產之痛和恐慌就此深入記憶,刻骨銘心,也似乎成了我日后寫作中擺脫不了的某種局限。


      英文系閱讀量和寫作量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為了省學費,我一學期上五門課,每門課都有7-8部長篇等著閱讀。在不斷的學習中,中西文化的碰撞讓我獲得了一種新的文學視角。我開始嘗試《女孩》的創作,先用英文,寫著寫著,感覺到了無法自由傾訴的束縛,便改用中文。這一寫斷斷續續就是近一年。當時依舊用筆和紙最原始的寫作方法,再加經驗和技巧的雙重不足,寫到一定程度實在有不堪負重之感。小說最終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尾。因為是寫在練習薄上的處女作,感覺自卑,沒敢把它寄走。這樣一猶豫,便迎來了2001年。


      2001年9月11號,紐約世貿大廈遭恐怖分子襲擊的當天,陽光燦爛,晴空萬里。傍晚接到朋友電話,她的一位原來曾是搞體育的妹妹就住在世貿大廈后面的公寓里。因聯系不上妹妹,朋友急得六神無主。只聽她在電話中反復強調:妹妹的兩條腿很長跑步很快,應該沒問題。


      朋友的妹妹果然沒有受到傷害。我不知她成功逃脫厄運是否得益于兩條精力充沛的長腿。自此眼前便總是閃過這樣一幅畫面:房屋一座座倒塌,濃煙在身后追逐。女人的衣裙已被煙熏黑,被火燒焦。她的兩條長腿在人流中不知疲倦地奔跑、奔跑。《女孩》中第二號女主人公去去的形象就此有了新的突破。去去在飄,在逃避命運的追逐。她真能斗得過命嗎?曾以遠嫁美國來反抗,結果落進另一個生活泥淖。從婚姻的失敗,到災難的襲擊,去去生活在對立面的包圍中,時刻處于準備行動的狀態。她,能否成功地化解所有災難?


      如果說去去的命運突出強調了她求生的努力,另一位女詩人云塵則始終處于被動的等待狀態。她把愛情看作一種令人傷心的喜悅。遠嫁美國后,愛情更成了生命中惟一的等待。在這座沒有愛情的豪華別墅里,她感到窒息和消沉;而在與世隔絕中玩弄詩歌又使她有一種優越感。她相信這就是一個詩人的命運:“她的氣息可以使整個天際云蒸霞蔚,自身卻得不到一塊面包糊口,得不到一件美麗的衣裳。”


      《女孩》中三位女主人翁的性格和命運,至此已完全脫離初稿窠臼,在朝著另一個我不曾預料的方向發展。茹小鷗的抑郁、去去的逃離以及云塵的宿命,突然像夢魘般追逐著我,使我產生了難以駕馭的恐懼之感。


      我又一次擱下了手中的筆,迎接小兒子的誕辰,那是2002年的6月。小兒子的出生打亂了我的學業和創作計劃,家里老人來美探親的簽證一再被拒,我便休學一年,在家帶兩個年幼的孩子。公寓附近住了幾個同樣在家帶孩子的陪讀夫人,我從她們身上汲取了創作《落日天涯》的靈感。在《落日天涯》后記中,我這樣寫道:這里展示的是普通人的精神世界,他們的靈與肉,理智與激情的碰撞;他們在異國土地上的悲歡離合,追求與失落,還有那一種無根的迷茫和孤寂,我不知道手中這支筆是否已經描述出那些感覺,但是,只要書中人物的命運打動了你,使你微笑,流淚,喚起了你的憐憫心和痛苦感,我們的心靈便交織在一起了,我也就達到了寫作此書的目的。


      小說中的女主人公李雪才畢業于國內名牌大學,出國后改專業,工作兩年又遭解雇。自此她妥協了,承認了自身的失敗和離群。“這里不是她的故鄉,他們的歡樂跟她有什么聯系?”類似這樣的嘆息壓抑和無奈,從開篇到最后,幾乎從未間斷。哈代早在他后期小說中就指出:性格和環境的沖突,同時也是意識和無意識之間的沖突,李雪才如果不是像一棵被遷移了的植物那樣遠居他鄉,會如此郁郁寡歡,把生命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兒子身上嗎?創作這部小說時,因深受歐美十九、二十世紀小說的影響,試圖通過一些象征、隱喻、夢幻等文學手段,把筆致直入人物的精神層面,從而引發一些有關新移民的歸宿和命運等問題的思考。


      《落日天涯》完成后,這類問題的思考仍在進行,我決定重寫《女孩》,并希望通過這本書,寫出新移民身在海外不得不面對的最有共性的一些經驗:比如留學奮斗時的酸甜苦辣,職場上的種族歧視,海外婚姻經營的不易,異族通婚的沖突等等,等等。從當初笨拙的《女孩》到后來的《我們不善于告別》,時間跨度也從2000年跳躍到2007年,七年的醞釀,終于找回了寫這本書的感覺和信心,也讓我體驗到了厚積薄發的創作享受。


      如果說前面幾部小說都有點“命題”傾向的話,2014年出版的長篇《天才歧路》是我二十年來體驗到的最自由、最天馬行空的一次創作之旅。我當時其實就想拋開所有《落日天涯》和《我們不善于告別》中思考的問題,寫一本真正關于文學關于詩歌和詩人的小說。


      小說中的許游生于六十年代中期,那個特定的年代給了他特定的命運,使他對孤零和絕望擁有切膚之痛的同時,也使他長時間地陷入了對時間和記憶的反思。尼采說:藝術的繁榮不是來自人內心的和諧,而是來自內心的痛苦和沖突。許游三歲失去同胞兄弟,接著是父母的意外身亡,奶奶許氏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許氏博學多識,從小培養了他對文學濃厚的興趣。自此許游的生命除等待外,又增添另一層有關繆斯之吻的遐想和憧憬。


      許游與生俱來對詩歌的感悟可以稱之為天賦,也可以說是命運使然。然,有天才的詩人似乎注定時乖命蹇,注定得忍受同時代人的冷漠。從東方到西方,許游一次次在現實生活中碰壁,體驗著東西方現代文明給他造成的孤獨感、隔閡感、以及失落感。


      小說原名《追尋繆斯之吻》,在寫作過程,我希望自己在文學這條朝圣路上,也能像文中的鐘渝,成為荷馬筆下那些滿身戰傷、卻永不屈服的英雄。


      因為繆斯的嘴唇芳香四溢,那上面的光芒只為極少數的追求者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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