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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賓對談
     讀三本書 走歸零路
    來源:盧新華

      讀三本書 走歸零路


      盧新華


      主講人:盧新華,作家,中國作協會員。出版發表過短篇小說《傷痕》、中篇小說《魔》《細節》等,一九八六年出版長篇小說《森林之夢》,二○○四年出版《紫禁女》,二○一○年出版《財富如水》、二○一三年出版《傷魂》。


      1978年,是一個不平凡的年份。這一年,有兩篇文章是注定要被歷史銘記的,因為它們對當時的思想啟蒙作用非常大。第一篇是1978年5月11日,登載在《光明日報》上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由此開啟中國撥亂反正和改革開放的思想先河;第二篇是三個月以后的8月11日,發表在上海《文匯報》上的短篇小說《傷痕》,由此開啟“傷痕文學”流派,并激發此后的先鋒文學等。作者盧新華當時是復旦大學中文系一年級學生,24歲。


      三本書主義


      幾年前我曾經寫過一篇短文“論三本書主義”,發表于《人民日報》的副刊。為什么會想到寫那樣一篇文章?這要追溯到“文化大革命”期間曾被廣為批判的一個口號叫作“一本書主義”。是說一些作家在一本書成名以后,就不再寫了,從此躺在上面吃一輩子。于是,當我的短篇小說《傷痕》于1978年8月11日在上海《文匯報》問世并引起轟動后,便也有人私下對我說:“你可是‘一篇短篇小說主義’呀。一篇《傷痕》,便開創了一個‘傷痕文學’流派,從此青史留名。”


      但我的文學道路和人生是否也就從此與《傷痕》共進退,成為另一個版本的“一本書主義”呢?這引起了我多方面的和長時間的思考。最終,我從自己的生活道路和創作實踐中歸納和總結出了“讀三本書,走歸零路”。


      許多人乍聽到這個話題都忍不住問我:“你說的是哪三本書啊?能否開個書單?”


      我只能對他們笑笑:“它們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書籍,而是三本大書。一本叫有字的書,一本叫無字的書,一本叫心靈的書。當然,也可以是一本叫‘書本知識’,一本叫‘自然與社會’,一本叫‘自己的心靈’。”而如果遇到有對佛學感興趣的朋友,我也會對他們說“一本是‘文字般若’,一本是‘實相般若’,一本是‘心靈般若’。”


      “毒草”與《傷痕》


      一個人一生中會讀到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書,哪些書會歷經千辛萬苦終于跑到你的手中,哪些書又偏偏與你擦肩而過、失之交臂,冥冥之中似乎是有個定數的。但以我們有限的生命長度,究竟怎樣去面對那些幾乎是無限的汗牛充棟的文庫,并作有選擇性的閱讀呢?我的體會是:除了興趣和愛好外,首先要選擇那些業已被許多代人認可了的經典。


      我小時候其實是個比較貪玩的人,對讀書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興趣。真正喜愛讀書,還是始于1972年參軍入伍以后。除了讀領袖的著作外,我那時也讀過赫胥黎的《天演論》以及《形式邏輯》之類的書。但我更感興趣的還是魯迅的小說,他的《吶喊》和《彷徨》我讀了一遍又一遍。我們部隊的駐地是山東曲阜,七五年批林批孔時成了一個熱點城市,后來評法批儒,部隊又抽掉了不少干部和戰士去鄰近的山東曲阜師范學院與教師、學生、工人和農民一起編譯相關政治宣傳資料。我們有一位副連長就這樣利用工作之便,不斷地從曲阜師范學院的圖書館借回來一些我過去聞所未聞的“黑書”和“毒草”,說是供參考和批判之用。我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才真正接觸到中國文學史和世界文學史上很重要的一批作家的作品,其中包括巴金的《家》《春》《秋》,茅盾的《子夜》以及莫泊桑、契訶夫、雨果、都德、托爾斯泰等的著作。這些作品像是在我頭頂開了一個巨大的天窗,讓我第一次看到了藝術的藍天。相較于曾經讀過的《歐陽海之歌》《艷陽天》《金光大道》等文革中風靡一時的作品,我這時才明白什么是經典,什么是藝術的震撼力。于是在心里暗下決心,如果將來我要寫小說,這些外國名著以及魯迅先生的作品,才是我要學習的榜樣。也明白了,讀書必須有選擇性地加以閱讀。因為讀什么書你就會受到什么書的影響,如果我們不讀那些經過歷史的反復檢驗是經典的好書的話,閱讀不僅會是浪費生命,我們的人生甚至還可能會被誘導到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去。


      《傷痕》發表以后,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有人說讀《傷痕》的淚可以流成一條河,也有一些文藝大家的評論文章則特別指出《傷痕》突破了這樣,突破了那樣,例如寫愛情的禁區,寫中間人物的禁區,寫人性的禁區,寫社會主義時代悲劇的禁區等等。但就我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而言,我其實一點也沒有突破。因為我知道,我所有的只是繼承,是越過那個萬馬齊喑的時代,直接師承20世紀30年代魯迅先生以及19世紀俄國和西方批判現實主義的文風。所以,乍看起來倒又是突破了。而這得感謝因緣際遇,我在那個摧殘一切文化的時代竟然還有幸讀到了許多稱得上是經典的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的名著。


      閱讀自然和社會


      既然確定了我是屬于文學的,就要從文學的角度來對自己的人生做整體的規劃。我開始認真思考一句古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以及嚴羽《滄浪詩話》中所論及的文學的最高境界是“法乎自然”的觀點。


      “讀萬卷書”,我從進大學以后就開始身體力行了。隨著閱讀的深入,我也漸漸地也體會到,“行萬里路”“法乎自然”,其實也還是在讀書,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用眼、用腳、用心來閱讀“自然和社會”這本無字的大書。這也是一本“實相之書”。某種意義上,比較起前一本書,它對我們的生命會更為重要。人類的思考可以越來越深刻,越來越細致,越來越縝密,人類的書籍也可以堆集成一座座高山,但一旦沒有了“自然和社會”作為人類思考的對象,人類所有的書籍必定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所以,“自然和社會”才是那本最原初的書,而一切“書本知識”只能是它的摹本或拷貝。


      留意到自己的履歷“工農兵學”唯獨缺商,我在文匯報工作兩年多以后,毅然辭去公職下海經商。嗣后,又遠渡重洋去美國留學,不僅在美國蹬過三輪車,賣過廢電纜,做過圖書公司英文部經理,還在賭場發過牌。


      每一張牌桌都是一本充滿了人生玄機的無字的書。中國人有句古話,叫作“賭桌上選女婿”。我每天閱牌、閱籌碼、閱人無數,不僅逐步加深了對人性的了解,同時也一點點領悟和體會到了財富的“水性”。從這里,我懂得了財富之水不僅會流動、蒸發、凍結,同時還能以柔克剛,藏污納垢。所以,閱讀賭桌這本無字之書,最終也促成我寫了《紫禁女》和《財富如水》這兩本有字之書。


      當然,讀“自然和社會”這樣的“無字之書”,最重要的還不是幫助我們寫成有價值的“有字之書”,而是直接作用和幫助我們的人生。老子在《道德經》中說:“為學日漸,為道日損。損而又損,以至于無為。”說的是做學問應該是多多益善,而為道則必須反其道而行之,需要放下,再放下,丟棄,再丟棄。


      閱讀心靈,勇于歸零


      榮譽的光環盡管讓人很受用,卻也是具有重量的人生包袱,一個人只要背上它,游泳肯定游不遠,登山肯定登不高。因此,我開始經常提醒自己:人生的路上,你得經常學會將自己歸零。


      在讀“書本知識”“自然和社會”這兩本有字和無字的書之外,更重要的還要經常地、反復地、不間斷地閱讀“自己的心靈”。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老子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魯迅先生則說:“我時常解剖別人,但更多的是更嚴厲地解剖我自己。”自然和社會,乃至整個宇宙的映像,從根本上來講,都是我們個人心靈這面鏡子的折射。世間的萬事萬物,萬千變化,如果不能與我們內心的宇宙相接,相溝通,是無法利益我們的人生的。所以,歷來的能稱做大師、大家的人們,“為學”的同時也在“為道”,“外求”的同時也在“內省”。而一個能對世界文化作出偉大貢獻的民族和國家,也必定是一個十分注重反省自己、解剖自己的國家和民族。


      故而,相較于讀“書本知識”和“自然和社會”,讀好“自己的心靈”當是人生的要務。當然,這三本大書也不是可以割裂開來讀的,我們讀“書本知識”的時候,必定會聯系到“自然和社會”,我們讀“自然和社會”時,常常也需要通過讀“書本知識”來對自己的人生經驗加以總結和概括。


      人生就是一本大書,每一塊墓碑都是一本大書。我還是很相信文以載道,這是衡量文學的千古不變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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