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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念文章

    周立民 : 在今天,我們如何看待巴金的精神遺產

    2014年11月26日15:18 來源:新浪讀書專欄 作者:周立民

      我不知道,有那么多榮譽、頭銜、議論、評價乃至傳說,加在巴金先生的身上,我們是否還有可能撥開迷霧看清他;我也不清楚,今天的一切是否都是巴金先生想要的。也許,我們根本就不理解他,但我們都義正詞嚴地冒充了他的知己,或者自以為是地總結了這個概括了那個,并認為這就是他,這就是他的一切。作為讀者,我當然有權利根據自己的看法來評價他,然而,我也常常提醒自己,這只是我想象中的他。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抽象為某種符號,是幸運也是一種不幸。所以,多年來,我總是試圖把這個人還原到他原初的環境中,去看他的所思所想;同時,也把他放到我們當下的生活環境里,去體味他可能帶給我們的生命啟示。"在今天,我們如何看待巴金的精神遺產"正是這樣的追問。

      對于這個問題,巴金和他的作品能夠給我們提供很多種回答的可能。就我個人而言,以下的三點印象最為深刻:

      "講真話"已經成為民族共識,但它尚需成為我們個人的道德律令。三十多年前,巴金舉起"講真話"大旗時,很多人都不理解,還有人以為家丑不可外揚。其實這不過是巴金從五四前輩中接過的火炬,魯迅先生在1925年就呼吁作家應當撕下"瞞和騙"的假面,"真誠地,深入地,大膽地看取人生并且寫出他的血和肉來"(《論睜了眼看》,《魯迅全集》第1卷第255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經歷過十年"文革",對自己的人生經歷重新反思時,巴金對于"講真話"有了更為痛切的體會,于是有了那本厚厚的大書《隨想錄》,在這里他聲嘶力竭呼吁講真話,義無反顧捍衛講真話的權利。他也曾為不被理解而感到孤獨,為遭受誤解而憂憤,可是,晚年的巴金是在不斷地擠出歷史留給他的膿血,療治歲月的創傷,更為重要的是在這一過程中凈化自己的靈魂。我欣喜地看到,他當年翻來覆去的呼吁總算有了回應,"講真話"如今已經成為民族的共識。在今天,不論出現什么事情,大家首先要求的就是基于事實的"真相",大家更歡迎發自內心的真情,寬容帶有個性的個人話語,與之同時,人們對于"假"、"大"、"空"表現出空前的厭惡,"假話"的市場越來越小,講假話越來越受到鄙視。但是,這并非就意味著真話暢通無阻,假話就沒有滋生的土壤,在講真話的路上,僅僅有共識恐怕還不行,更需要每個人的行動和衛護。更為重要的是巴金并非是在要求別人講真話,而是首先要求自己講真話,清算自己講假話的舊賬,他沒有把自己打扮成一貫正確的圣人,而是把自己的恥辱擺在大家面前告訴大家不要犯同樣的錯誤。"講真話"在他,是一種個人內心的道德律令。我想,我們每一個人只有做到這樣,真話才算落地生根,否則僅僅要求別人講真話、自己卻在大講假話,以這樣的雙重標準為人處世,那是更可怕的虛偽。在這一點上,我們需要回到巴金的精神原點上去,講真話,從我做起。

      反強權,爭自由,是巴金一生的精神主線,也應當成為每一個人的獨立標準。巴金在五四啟蒙精神的喚起下覺醒,在法國大革命的民主、自由的氛圍的熏陶中成長,在二十世紀中國風云變幻的現實中成熟。在他的百年人生中,有著豐富的內涵,但是反強權,爭自由,始終是巴金的精神主線。他不是沒有過迷茫,甚至還一度成為一個"奴在心者",但是不論經過怎樣的曲折,他還是回到了這條路上來,他要做一個獨立的人,一個擁有人的天性、真情、理性,同時又積極為群體的事業奉獻并在其中實現自己價值的"個人"。他一直夢想"能夠生活在一個不需要任何強制的社會中","沒有強制的生活當然就是自由,也就是指有一個機會可以過最適于你的生活。"(芾甘[巴金]:《從資本主義到安那其主義》第190頁,上海自由書店1930年7年版。)我們沒有理由嘲笑這種夢想的烏托邦性,因為它表達了人類的天性和世世代代追求的心愿。與此相對的是丟掉這樣的夢想,失去這樣的自由,甘愿成為一個馴服的"奴隸",巴金從作品到行動,都在反省、批判這種隨時都潛藏在社會中和我們個人性格里的因子。在他1932年所寫的小說《海的夢》中,雖然巴金虛擬了一個島國和異族人入侵的故事,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小說中,表達了更為復雜的另外一層意思,當奴隸的反抗無效時,或者現實的壓迫讓他們絕望時,他們會安于現狀,失去反抗之心,甚至還會告密,主動放棄對自由的追求而選擇"茍安"。可是,巴金后來不斷地告誡我們那樣,沒有人會賜予你自由,他要靠自己去爭取:"作家們用自己的腦子考慮問題,根據自己的生活感受,寫出自己想說的話,這就是爭取'創作自由'。前輩們的經驗告訴我們,'創作自由'不是天賜的,是爭取來的。"(巴金:《"創作自由"》,《巴金全集》第16卷第605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版)但是,只有一個獨立的、有尊嚴的人,才會去爭取自由,而"奴隸"則是不需要這些的。

      或許,今天,巴金談論的這些問題的前提都不存在了,我們享受著陽光和呼吸著自由的空氣,然而,我們對于強權的某種警惕不可或缺,正如對于自由的某種捍衛一樣。當今之世,科學如此發達,訊息鋪天蓋地,商業的操控幾乎到了為所欲為的地步,各種威權也無所不在,唯獨"人"仍然是渺小的、無力的,是淹沒在一片汪洋大海中任憑你怎么掙扎和呼喊都不被看見、聽見的,想一想,究竟我們是"主人"還是"奴隸"這樣的問題,有時候是不寒而栗的。盡管,各種勢力已經變得更隱蔽,不是以直接對峙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但是他們使用了各種麻醉劑,把我們變成醉蝦、喂養細腰蜂的青蟲,則更為可怕。對此,巴金的前輩魯迅也有過提醒,讓我們不要陶醉于某種小安危和小悲歡:

      現在入了那一時代,我也不了然。但看國學家的崇奉國粹,文學家的贊嘆固有文明,道學家的熱心復古,可見于現狀都已不滿了。然而我們究竟正向著那一條路走呢?百姓是一遇到莫名其妙的戰爭,稍富的遷進租界,婦孺則避入教堂里去了,因為那些地方都比較的"穩",暫不至于想做奴隸而不得。總而言之,復古的,避難的,無智愚賢不肖,似乎都已神往于三百年前的太平盛世,就是"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了。(魯迅:《燈下漫筆》,《魯迅全集》第1卷第225頁)

      或許,我們正樂顛顛地暫時做穩了"奴隸"而不自知呢!經常有人問魯迅的價值、巴金的意義這類問題,我覺得有他們的文字在,就是讓我們從眼前看到過去、也可以從過去看到眼前,讓我們看看自己身后沒有進化掉的尾巴,也許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愛真理,愛正義,愛人類,在個人的悲歡之上,我們心中當有大愛,才能做一個"大"人。巴金曾經反復說過:

      我們的前輩高爾基在小說中描繪了高舉"燃燒的心"在暗夜中前進的勇士丹柯的形象,小說家自己仿佛就是這樣的勇士,他不斷地告訴讀者:"文學的目的是要使人變得更好。"在許多前輩作家的杰作中,我看到一種為任何黑暗勢力所摧毀不了的愛的力量,它永遠鼓舞讀者團結、奮斗,創造美好的生活。我牢記托爾斯泰的名言:"凡是使人類團結的東西都是善良的、美的,凡是使人類分離的東西都是惡的、丑的。"(《核時代的文學--我們為什么寫作》,《巴金全集》第16卷第751-752頁)

      這里呈現出的是巴金之"大",將"我"融化在這樣的"大"之中,生命才有光彩,才不僅僅是一粒種子、一介微塵。如今是個講"個性"、要"個人"的時代,但是如果"個人"的腳下沒有根、沒有大地,那不過是隨風飄蕩的蒲公英,那個"個性"不過是別人的推銷品或時代風潮的招貼而已,究其實質,那是個人的"自殺"而不是生命的升華,但巴金所提倡的這些,卻是讓個人的生命走向永恒的大道,從這一點而言,這是一個高調的巴金。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他又是那么樸實、真誠,那么低調,這樣的精神追求和腳踏實地的生活態度,本身就應引起我們反思。

      巴金的這些精神遺產和思想命題,不是放在博物館里的標本,而在當下仍然有著生命力,更重要的是,它們都具有未完成性,需要我們從自身做起,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和過程,才有可能達到巴金所提議的標準。其實,對于巴金本人也是一樣,他說從小就不滿足于現狀,一直在探索人生的道路;到晚年,他也聲稱要向老托爾斯泰學習,我認為兩個人在精神氣質上很相似的一點就是,那種人生探索的熱情、沖動甚至焦灼,自始至終貫穿在他們的精神世界中,不管是在默默無聞時,還是名滿天下之日。一個生命倘若沒有這樣的生長、蛻變,不經過一股股激流的沖刷,那么它肉體雖然存在著,精神卻已經死亡了,成為活死尸。--我們要反抗這樣的宿命或圈套。

      在克魯泡特金逝世之后,巴金曾這樣評價他:"歷史會把克氏的肖像不加修飾地畫與后代的人看,如像一個反抗社會不公道的人,一個為工人爭自由的戰士,一個無限地愛人類的人。"(《克魯泡特金八年祭》,《巴金全集》第18卷第208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年)或許,將來有一天,醒過來的人們會這樣評價巴金,但這些對巴金毫不重要,相反,對于我們每一個人倒是更重要,因為,我們總得問一問自己:我究竟要做一個怎樣的人?

      2014年11月20-21日凌晨

      寫于巴金先生110周年誕辰前夕

    巴金簡介

        巴金,原名李堯棠,字芾甘,1904年出生于四川成都。巴金是享譽海內外的文學大師,杰出的社會活動家,著名的無黨派愛國民主人士。他的主要作品有《家》、《春》、《秋》、《愛情的三部曲》、《憩園》、《寒夜》,《隨想錄》等,他曾長期擔任上海市作家協會主席、全國政協副主席。在長達七十多年的創作生涯中,在創作、翻譯、編輯出版等多方面作出了卓越貢獻。他是五四新文學最有影響和讀者最多的作家之一。魯迅稱贊他為:“巴金是一個有熱情的有進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數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2003年國務院授予他“人民作家”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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