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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念文章

    李輝:最好的紀念是傳承

    2014年11月26日15:17 來源:新浪讀書專欄 作者:李輝

      --寫在巴金誕辰110周年之際

      雖然已經遠去,感覺中,巴金依然與我們同在。他的作品,他在所經歷的那個時代發(fā)出的聲音,并沒有消散,依舊回響于我們生存的現(xiàn)實空間,時時撞擊心胸,提醒我們思考,總在告誡我們,歷史不會截然分開。

      記得一九七八年年底,在復旦大學校園,現(xiàn)代文學史的課間休息時,我與同窗陳思和聊起巴金作品。聊到投機處,思和忽然建議:"要不我們一起研究巴金,好不好?"我不假思索,當即興奮地應了一聲:"好啊!"從此,開始動筆寫作《隨想錄》的巴金,成為我以后許多年的主要關注對象。不僅僅如此,因為關注他,我在大學畢業(yè)走進北京后,不斷拜望和采訪他的一個個老友,也成為那些年我的重要生活內容。

      第一次去看望巴金,是在一九八二年一月。我與陳思和走進客廳,坐在他的面前,談了一些有關他的研究方面的話題。我們帶著敬意走進他的會客廳,老老實實提問,然后仔仔細細地記錄。他呢,似乎也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臨場發(fā)揮,沒有妙語連珠,如此而已。我顧不上捕捉當時的感覺,只是留下這樣一個淡淡的印象:他并非言語不多,但不是那種善于聊天的老人。他的表情一點兒也不豐富,甚至可以說過于嚴肅,因為他面對的是兩個陌生的年輕人,他得集中思路解答與他有關的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問題。

      后來見到他機會多了,每次,我都覺得對他的性格的認識仿佛加深一些。八十年代,正是他一篇篇發(fā)表《隨想錄》的時候,作品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對自己靈魂的拷問,帶著濃重的、揮之難去的憂郁。巴金說過,他為讀者而寫,為讀者而活著。其實,他也是為歷史而活著,他用《隨想錄》繼續(xù)走著從"五四"運動開始的思想行程。他走得很累,卻很執(zhí)著。有過苦悶,有過失誤,也不斷被人誤解,但他始終把握著人生的走向,把生命的意義寫得無比美麗。這就是為什么八十年代人們以敬重的目光注視他,稱他為"世紀良知"、"知識分子的良心"的原因。

      當年,讀《隨想錄》的那些文字時,我總要假設地去體會他內心的痛苦。這些從文字中感受出來的憂郁和痛苦,當坐在他面前時,我覺得完全可以從他的表情、他的聲調,甚至目光那里得到印證。一九八五年,我與陳思和兩人合作的《巴金論稿》交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我特意請丁聰先生為封面畫過一幅巴金的肖像畫,在丁聰?shù)墓P下,巴金也是一種痛苦沉思的神情,準確地突出了我所理解的巴金的特點。

      一九九一年十月,我去上海。在上海的那些天里,雖然見到他好幾次,但基本上沒有像過去那樣與他長談。在見到他之前,我讀過他寫在四川舉行的巴金國際學術研討會的一封信。在信中,他又一次強調說真話:

      我不是文學家,也不懂藝術,我寫作不是我有才華,而是我有感情,對我的祖國和同胞我有無限的愛,我用我的作品來表達我的感情。我提倡講真話,并非自我吹噓我在傳播真理。正相反,我想說明過去我也講過假話欺騙讀者,欠下還不清的債。我講的只是我自己相信的,我要是發(fā)現(xiàn)錯誤,可以改正。我不堅持錯誤,騙人騙己。所以我說:"把心交給讀者。"讀者是最好的評判員,也可以說沒有讀者就沒有我。因為病,以后我很難發(fā)表作品了,但是我不甘心沉默。我最后還是要用行動來證明所寫的和我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說明我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一句話,我要用行動來補寫我用筆沒有寫出的一切。

      與他談話時,我向他提到了這封信,他只緩慢地說了幾個字:"人總得說真話。"簡單到極點樸素到極點的一句話,對于巴金,他是用全身心擁抱它。

      一九九四年,新一屆巴金研討會在蘇州召開,我請蕭乾題詞,蕭乾寫道:"巴金的偉大在于敢否定自己。"會議結束后,我去杭州看望巴金,聽我念完題詞,巴金對我說:

      "我是這些年才慢慢否定自己,特別是經過文革之后。以前十七年那些年的風氣,寫一些文章都是不得已的。文革后慢慢明白。我現(xiàn)在九十把自己說的話兌現(xiàn),講真話。自己把自己這樣限制,要求講奉獻,只要是真正的奉獻。苦惱的是怎樣實現(xiàn)自己的話。我現(xiàn)在的想法都在《最后的話》里。"

      他又一次與我提到托爾斯泰。"托爾斯泰離家出走,追求兌現(xiàn)講真話這一點。他把信放在抽屜里,開始還沒有勇氣是否離開家庭。有人說托爾斯泰你說的怎么不兌現(xiàn)。但他這樣做了。他最后帶著女兒出走,不久就死了。開始實施就結束了。我也感覺到這一點。文學或者別的什么也好,我也沒有什么。我想只是說真話。"

      他依然有他的憂郁。他似乎用無奈的目光和手勢對我說:"我最痛苦的是不能工作。"然而,他沒有讓這一遺憾占據(jù)全部情感。"什么都想得開了。名利對于我無所謂了。只是想為自己留下一個真實的人,不欺騙自己。"這些話,聲音很弱,但聽起來依舊鏗鏘有力。

      在第一次見到巴金之后的十幾年里,他的外表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氣力越來越弱。他一次又一次闖過疾病關口,一次又一次挺過來重新拿起筆。

      與巴金的最后一次談話,是在一九九八年年初。我去上海華東醫(yī)院看望巴金,他說他正在寫一篇懷念曹禺的文章。說是寫,其實是"說"。他寫字很吃力,只得每天口述幾句,由女兒小林記下,再念給他聽,加以補充。他用了一兩個星期時間,剛剛完成前面一個部分,大約幾百字。他說還要繼續(xù)寫下去。

      一個月后,再去看望巴金,他已經完成了這篇《懷念曹禺》。似乎想說的話很多,老人留戀的往事也很多。令人驚奇的是,靠每天一句一句續(xù)寫而成的文章,仍如他過去的作品一樣渾然一體,流淌著動人情感。還是那種真誠,似乎平淡的表述,卻又分明有著意猶未盡的深沉。我取走這篇《懷念曹禺》,后來發(fā)表于"大地"副刊。告別他時,巴金對我說,他還想繼續(xù)寫下去。他告訴我,一九九八年是鄭振鐸遇難四十周年祭。幾年前他曾經開始動筆寫懷念鄭振鐸的文章,可是一直沒有完成,他想在這一年繼續(xù)完成。然而,不到一年,巴金病危,不得不切開氣管搶救,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筆,已經動筆的這篇文章,不可能寫下去了。

      巴金的最后幾年,心里有激情,有想法,卻不能寫下來,繼而,他連與人交流的能力都沒有了。一個一直想把心交給讀者的作家,不能靠作品與讀者交流,只能這樣無奈地與讀者告別。我想,這是巴金晚年的最大痛苦之一。

      一個憂郁和痛苦的靈魂,是因為心底擁有愛。批判丑惡,反思歷史,解剖自身,倡導說真話,無不是因為他心里充滿著對這個世界、對人類的深沉之愛。晚年病中的巴金,如年輕時候一樣,心里一團火,他愿意用作品、也用點點滴滴的具體行為,將真誠的愛傳遞給讀者和陌生的人。

      后來,我了解到,許多年里,每當?shù)弥膫€地方受災,巴金第二天就會吩咐家人到郵局去,化名給受災地區(qū)寄錢。他十分關心"希望工程",總是想著資助貧困孩子念書。他到底多少次為受災地區(qū)捐款,資助貧困學生,沒有完整統(tǒng)計過。他用的化名,收款人絕對猜不出是《家》和《隨想錄》的作者巴金。不僅僅如此,即便在巴金去世之后,九年來,巴金的兒女繼續(xù)遵照父親的遺愿,仍舊匿名向受災地區(qū)和貧困學校的孩子們捐款。巴金,沒有離開我們。

      三十年代初,年輕的巴金曾這樣說過:"讓我做一塊木柴罷,我愿意把我從太陽那里受到的熱放射出來,我愿意把自己燒得粉身碎骨給人間添一點溫暖。"晚年他又說:"我惟一的心愿是:化作泥土,留在人們溫暖的腳印里。"那么,在紀念巴金誕辰一百一十周年之際,就讓我們讀他的書,體會反思精神,勿忘每個人自己肩負的責任,用愛充實自己,在獨立思考中前行。

      傳承,該是最好的紀念。

    巴金簡介

        巴金,原名李堯棠,字芾甘,1904年出生于四川成都。巴金是享譽海內外的文學大師,杰出的社會活動家,著名的無黨派愛國民主人士。他的主要作品有《家》、《春》、《秋》、《愛情的三部曲》、《憩園》、《寒夜》,《隨想錄》等,他曾長期擔任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主席、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在長達七十多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在創(chuàng)作、翻譯、編輯出版等多方面作出了卓越貢獻。他是五四新文學最有影響和讀者最多的作家之一。魯迅稱贊他為:“巴金是一個有熱情的有進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數(shù)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2003年國務院授予他“人民作家”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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